二
在天佑门南边，也就是靠近小南关南北大道路西的一个古玩店里，一个小男孩降生了。男孩的父母均已四十多岁，老年得子，老两口乐得合不上嘴，老佣人黄妈送走了接生婆，回来给亨喜老爷炒了几个菜，让他高兴高兴。 同时让小福子赶紧到盛京将军府和宗人府去禀报添丁之事。
盛京作为陪都，设有将军府管理人口、财政、教育、工商、农业、治安。同时设有宗人府，管理爱新觉罗宗室成员事务。作为爱新觉罗家族，如果哪家添丁进口（主要是男孩），要让他们前来报告，以便登记造册，并按辈分赐予字辈，从康熙爷开始，给后代设置胤、弘两个字辈，后来逐渐增加，变成了胤、弘、永、绵、奕、载、溥、毓、恒、启、焘、闿、增、祺等字辈。宗人府赐字以后，还要赏十两银子，并且年年有赏。但到了光绪年间，由于朝廷衰弱，只给一块银元赏金。
亨喜的这个男孩是老儿子，被赐为“溥”字辈，老儿子的名字叫恩玉。
亨喜今年四十多岁，按照满族的字辈去排行，是为载字辈，与当今的皇上光绪（载湉）是同一个辈分，祖上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这一支的。但到了亨喜的时候，家道中落，早就失去了当年亲王之后的贵气。
喝完喜酒，亨喜去里屋，撩开幔帐看看夫人李氏，只见夫人面色苍白，微闭双眼，正在休息。夫人听见动静，睁开眼睛看见是老爷来到，就要动身相迎，亨喜连忙屈身向前，说道：“哎呀你不要动啊，千万别累着了。”
“前几天有朋友从南方回来，带了一些大枣、桂圆、莲子等干果，这回正好用上，也是你有福哇。”亨喜接着说。
夫人道：“能有什么福呢？你看我们家，本来已经有三个孩子，结果是老大不生孩子、老二早亡、老三过继给他大爷家，现在幸好又来了一个小子，这回可不能再过继给什么大爷、大叔的了。打从到了你们家，就没得什么好，你老子给你留下的这么一个小店铺，根本赚不了什么钱，也就凑合活着吧，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，你说我还有什么福啊？”
亨喜小声地说：“说那些有什么用啊？还是好好养养身子吧，生意是不太好，只要能吃口饭就行呗，何况这小家伙将来长大了，不愁家业不旺啊。好啦，你歇着吧，我走了。”
亨喜叹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，想着自己的一生，庸庸碌碌，平平凡凡，也确实没有什么作为，加上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，将来这个老儿子究竟咋样？他真是不敢多想。
亨喜隐隐约约知道，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后代，祖上是太祖爷老罕王努尔哈赤的亲弟弟舒尔哈齐，后来有了贰心，被其兄老罕王幽禁而死，再后来这一支虽然也有出人头地的祖先，但是到了他爷爷这一辈，人丁衰落，不能说是枝繁叶茂。从他爷爷吉春起，人丁不旺盛的趋势就已经显现。吉春当时居住在盛京，他是乾隆四十多年生人，有子四人，即老大福连、老二福克精额、老三福凌阿、老四佛保。除了老二外，其他都没有后代，或早亡。只有老二福克精额有四个儿子，即恒昌、亨喜、亨禄、亨福，其中亨喜生了四个儿子，亨禄有两个儿子，亨福有三个儿子，家族算是传了下来。
亨喜的四个儿子即：平安、恩福、恩贵、恩玉。
头三个儿子：平安不生孩子，恩福早亡，恩贵已经过继给叔爷环庆的孙子全昌家，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儿子，他当然感到异常高兴，他只有一个想法，那就是把孩子培养成人，传宗接代，继承祖业，这是很正常的一条路嘛。只要孩子能务正业，不愁家业不旺，人丁不茂盛。
在城里的亲戚中，亨喜与之有来往的只有两家，一个是巴布泰的后代世袭奉恩将军东关的瑞庆家，巴布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九子，是一员战将，因有军功，最后被封为镇国公，后代子孙承袭奉恩将军，世袭罔替，在东关一带开着大片的商铺，房产数以千计。如今瑞庆老爷在将军府里挂个闲职，基本上在家养老，将大小事情交给儿子连喜打点。
还有一家住在怀远门里，是盛宽老爷家。盛老爷祖上是努尔哈赤的异母二弟穆尔哈齐，当年是一员战将，被封为巴图鲁，顺治帝时晋封为多罗贝勒。到了盛宽老爷时，承袭奉恩将军之职，盛老爷注重教育，在城里办有多处学校，后代也比较有出息，其中就有著名的维城学校校长庆素慨。
想起老三恩贵，亨喜心里就没有高兴过。老三过继给了叔爷的孙子全昌，全昌家穷得揭不开锅。早在他爷爷吉春时期，吉春与大爷的儿子环庆来往比较密切，环庆只有一个儿子叫福明，福明有四个儿子，只有全昌结婚成家，有一个儿子叫恩善，但儿子不能生育，没有子嗣，按照当时满族人的规定，可以把不出五服的儿子过继过来，是为承继子，这就是恩贵过继的原因。但是全昌家实在是太穷了，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，好在亨喜、全昌两人娶的都是陵堡名士李明玉的女儿，属于两姨亲戚。李明玉有三个女儿，大女儿嫁给全昌，二女儿嫁给亨喜，三女儿嫁给开药铺的马才。全昌家穷，亨喜夫人经常来姐姐家看望，顺便看看孩子，送点东西，两家算是走动最频繁的亲戚。
整个盛京城里，满族亲戚众多，但由于繁衍久远，枝叶太多，分支繁乱，有的虽然是亲戚也基本不认识。就在小南关一带，亨喜也有不少亲戚，是从祖太爷禄星祝那传下来的，有一、二百年时间，谁也说不准了，有时还要去将军府查找《玉牒》认亲。所以是穷是富，那是谁也顾不上的。这些亲戚们，或经商、或从军、或帮工、或出外讨生活，已经与汉民无异。亨喜靠着祖上的古玩店，好歹存活下来。此时，满族人的习性已经大变，首先是在语言文字上，大都说汉话，识汉字。其次是生活习惯上，比如过年杀猪吃饺子，基本都是一样的，即使是姓氏也与汉人接近。汉人姓氏以单字居多，而爱新觉罗子孙姓氏太过繁琐，也就逐渐改变之。至康熙爷开始规定姓名之后，一辈一姓，按此排列规定了十二个字作为姓氏，从雍正爷开始按“胤”字排辈，以后就是弘、永、绵、奕、载、溥，毓、恒、启、焘、慨、增、祺。亨喜为载字辈，即载亨喜。但是其满族的痕迹仍然存在，平时不叫载姓，只叫亨喜。亨喜这一辈有哥四个，全都叫“亨”字，即亨昌、亨喜、亨禄、亨福，到了儿子这辈，应该是溥字辈，但实际上只称恩贵什么的，除了大儿子叫平安外，其他三个儿子叫恩福、恩贵、恩玉，还是留有满族习惯的。
三
其实，亨喜家确实是亲王之后，其祖上就是努尔哈赤的同父同母弟弟舒尔哈齐，顺治爷时被追封为和硕庄亲王。
舒尔哈齐出生于建州的赫图阿拉。父亲塔克世为指挥使。母亲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的长女额穆齐。舒尔哈齐五岁时，生母不幸去世，家事开始由继母纳喇氏主持。继母为人刻薄，对舒尔哈齐兄弟冷若冰霜。刚刚五六岁的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努尔哈赤到深山野林中，挖棒槌（人参）、采集松子、木耳、蘑菇，猎取禽兽，然后再将这些山货送往抚顺的马市出售，贴补家用。然而，他们的奔波和劳作并没有换得继母的丝毫怜悯。无奈，十岁时，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离开了家，寄居在外祖父王杲门下。后来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攻破一次王杲的古勒寨，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双双被俘，被充作幼丁，随军征战。哥俩作战勇猛，打仗时冲锋在前，却侥幸活了下来。
那一年，舒尔哈齐的祖父和父亲死在了明朝的乱军之中，实际上是死在了满族的另一部族之主尼堪外兰手里。尼堪外兰是图伦城城主，其势力很大，当时尼堪外兰急于想当建州主，妄想统治满族各部。而努尔哈赤兄弟，则是尼堪外兰的最大障碍。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，也不想看到尼堪外兰与努尔哈赤联手做大，遂采取离间手段，不断支持尼堪外兰，让其坐大，而打压其他部族，所以明军再一次剿灭古勒寨时，趁乱杀死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，也是很正常的。而这也正符合尼堪外兰的意思，消灭一个有竞争力的对手不是很好吗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尼堪外兰协助明军，导致了古勒寨被迅速攻占，努尔哈赤的表哥阿台（即舅舅王杲的儿子）被剿灭。
听到祖、父被害的消息，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兄弟两人悲痛欲绝，他们来到明军驻地，据理责问：“我祖、父何故被害？汝等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。”明军官说，不是有意的，是误杀。努尔哈赤索要祖、父遗体，表情非常愤恨，明军官飞报李成梁。
辽东总兵李成梁，在北镇坐镇三十多年，非常了解满族人的性格习惯。尤其是努尔哈赤在他手下当了多年的兵丁，对他更是了解。努尔哈赤是一位身材高大，面皮白皙的精壮汉子，头脑灵活，做事干练，胸怀广大，沉着坚毅，李成梁本人和他的姬妾都对努尔哈赤有好感。但李成梁内心颇感不安，他觉得这个人一旦得势，必将做出一番大事来，所以他对这个满洲人一直怀有戒心。他不可能让那些满洲人坐大，必须让他们人自相残杀，互相仇视，以达到边境相对平安、统治那些弱小部族的目的。后来努尔哈赤在李成梁小妾的帮助下，逃回了建州部老家赫图阿拉。
因为理亏，这次李成梁没有难为努尔哈赤兄弟，而是极尽安抚慰问之能事，答应了兄弟俩的要求。李成梁封他们为建州卫都指挥使，并归还了其祖父、父亲爷俩的遗体，并敕书三十道，马三十匹，并派人护送回部落。尽管如此，兄弟二人对于明人的仇恨已经萌发。经过一番深思之后，两人决定为死去的亲人报仇，依靠着祖父遗留下来的十三副铠甲起兵，拉起一支百十来人的队伍，开始了扩大部族实力的行动。在对满洲众多弱小部落的东征西讨中，舒尔哈齐成为兄长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和主要战将。他们消灭了浑河部、董鄂部、苏克素浒河部、哲陈部，完颜部及蒙古的一些小部落，他们的势力，也就是建州部落开始逐渐强大，强大到让明人察觉的地步。
苏克素浒河掀起了波浪，浑河河水水势滔天。
现在尼堪外兰是努尔哈赤兄弟的最大仇人，兄弟联手开始追杀尼堪外兰。舒尔哈齐率数百精兵，攻打尼堪外兰的老巢图伦城。尼堪外兰想不到能有今天，当时他借着大明国的支持，以建州主的身份，开始发号施令，令大小满洲部落都对他惧怕，后来又借明人之手杀死了最大的障碍努尔哈赤的祖父爷俩，量努尔哈赤也不能把他怎么样，自己可以稳坐建州主之位。但这回他错了，他碰见了真正的敌手。当他听说努尔哈赤兄弟发誓报仇的信息时，心中着实害怕，他加固了图伦城，又在叫甲版的方地修筑城寨，以防不测。舒尔哈齐身先士卒，带领兵勇攻城，兵勇们个个争先，奋勇杀敌。不到半天，图伦城便被攻破，可惜，尼堪外兰狼狈逃跑，他逃到甲版城。并请求明人派兵支援，而李成梁觉得尼已经没用了，所以便放弃了他，对他不管不顾，任由努尔哈赤兄弟攻伐。舒尔哈齐率先登上城头，经过一番搏斗，终于手刃了这个罪大恶极的仇人尼堪外兰，报了血海深仇。事后，努尔哈赤大加犒赏，分发男女财物，并赐舒尔哈齐为“达尔汉巴图鲁”（英雄）。
明人察觉了努尔哈赤的强大，他们又走了一步棋。
大明万历汗允许建州女真进京朝贡，并赐他们封号为“建州等卫夷人都督、都指挥使”。舒尔哈齐变得有些飘飘然，他以建州卫都督的身份入京，在金碧辉煌的北京皇宫内得到了与努尔哈赤等同的待遇。他得到与努尔哈赤一样规格的赏赐，舒尔哈齐对此感恩戴德，他的心开始倒向大明，与兄长的仇明反明的目标不相一致。回来之后，开始与努尔哈赤平起平坐，并以头领的身份对待其他部族。面对这种情况，努尔哈赤忧心忡忡，他感到兄弟内讧的事情早晚要发生。
而李成梁又借助舒尔哈齐妻子病故的事由，派守备筹办祭礼，前来隆重吊祭，以表示大明对舒尔哈齐的倚重与支持，而舒尔哈齐也更加坚定了拥明之心，就这样兄弟间的裂痕也愈来愈深。
因舒尔哈齐与布占泰有姻亲关系，而这个布占泰却是努尔哈赤的另一个仇人，所以在东海女真瓦尔喀部蜚悠城部众归附途中，舒尔哈齐暗中给布占泰通风报信，布占泰在乌碣岩拦截建州兵，企图夺取财物，结果双方在此大战一场，而舒尔哈齐却按兵不动，坐观努尔哈赤的儿子禇英、代善厮杀，导致建州兵损失惨重。
不能再容忍了，此战之后，努尔哈赤表面上不动声色，甚至还表扬了舒尔哈齐。几天之后，努尔哈赤迅速逮捕了舒尔哈齐的心腹战将常书、纳齐布，欲将其处死，舒尔哈齐竭力逼迫兄长让步，鉴于当时的形势，努尔哈赤非常艰难地赦免二将死罪，却削夺了他们的兵权财产。
舒尔哈齐大怒，把所属兵丁拉到黑扯木，准备建城，拥兵自立，同时给大明边境的官吏报信，他觉得明人能够支持他。在了解了舒尔哈齐的事情之后，努尔哈赤终于决定动手。
三月份的一天，努尔哈赤率兵突然来到了黑扯木，焚毁了新建的房屋，收回舒尔哈齐手下的部队。逮捕了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、扎萨克图，并在浑河岸边斩杀了，又把舒尔哈齐的部将武尔坤点了天灯。还要杀死舒尔哈齐的二儿子阿敏，在皇太极力劝下，阿敏免死，但剥夺一半人口及财产。
舒尔哈齐被兄长幽禁在赫图阿拉老城的一处密室之中，他已经一无所有。密室没有门窗，原先的铁门已经封死，门锁也用铁汁浇注，谁也打不开，仅留两个小口，一个送饭，一个传递粪便。
一天，努尔哈赤来看与舒尔哈齐。
“阿浑（哥哥），你来了么？你要放我出去吗？”舒尔哈齐听到了他熟悉的脚步声问到。
努尔哈赤没有回答。
“阿浑，我与你兄弟一场，同阿玛（父亲）同讷讷（母亲），为什么死死相逼呀？”
“豆（弟弟），没人以逼你，是你自己做的事太过荒唐。”努尔哈赤回答。
“你杀了我的老大、杀死了老三、又要杀死阿敏，杀死了我的许多部下，烧毁了我的房子、毁掉了黑扯木，夺走了我的财产，现在又把我关起来，简直没有活路了，阿浑，你是铁石心肠吗？”
“我不是铁石心肠，父母生下我们哥五个，只有我与你还有巴雅拉是同一个讷讷的，但我和你是最亲的，我们一起出外谋生，钻深山，进林子，打野兽，挖棒槌，又在明人的军队中并肩作战，我处处保护你，唯恐你受到伤害。我感谢你与我一起诛杀了尼堪外兰，为祖父、为父亲报了大仇，感谢你打仗勇敢，收服了浑河部、董鄂部等不服我们的小股族人，感谢你前几年与叶赫、哈达、辉发、乌拉九部联军大战，并打败了他们，现在我们终于在费阿拉城号令周围各族，威镇八方，我们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，我们过上了好生活。”
“是啊，我们在费阿拉城站住脚跟，我们的财物充足，是这片天地的主人。大明万历汗也承认了我们，不敢再小瞧我们，从此，大家相安无事，可以好好地安享太平。”舒尔哈齐附和着说。
“你说这样我们就无事可作了吗？”努尔哈赤问弟弟。
“我觉得挺好啊，我们牛羊成群，战马无数，子孙满堂，与明人和睦相处，我们交够贡赋，他们保护我们，我们在这一带称雄，没人能打败我们，森林、河流、珠宝都归我们所有，这样的好日子，是我们打了十多年仗才得到的，还要再打下去吗？何况李总兵对我们是非常友好的，我们不能撕破脸皮啊”
“唉！豆，你知道我的想法吗？第一，大明根本容不下我们，那李成梁不过是利用我们罢了，他先是杀了我的舅舅王杲、连带我们的祖父和父亲也遭了殃，我表哥阿台为父报仇，找明军打仗，也遭到杀害。当然这笔帐要算在尼堪外兰头上。后来我们找尼堪外兰报仇，曾经支持尼堪外兰的李成梁对其弃之不管，任由我们得报大仇，你说明人能靠得住吗？
“第二，我们现在还有大事去做。现在海西的叶赫、哈达、辉发、乌拉等四大贝勒正等着与我们决战呢，而他们的靠山就是大明。蒙古人林丹汗、察哈尔汗也经常骚扰我们，使我们不得安生，你说我们能在费阿拉城睡大觉吗？第三，我的目标并不再是去抢掠汉人的财宝女人，而是要与大明平起平坐，现在大明的万历汗并不是明君，君臣失和，军无斗志，老百姓也活得艰难，早晚有一天，他们的江山要丢掉的，而我们的气势正盛越来越强大，大明的广宁、锦州等地快要成为我们的边界了，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良机啊。”
“阿浑，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处，除非你让我接着与你同去打仗。”
努尔哈赤痛苦地说：“晚了，一切都晚了。我们与明人有深仇大恨，你却与他们暗中联系，向他们示好。我想与大明平起平坐，你却想让他们保护我们。更严重的是你给布占泰通风报信，而他却是我的敌人，你我与他虽有姻亲关系，而他却虐待我的妹妹，几乎殴打致死。我曾经恩养他十多年，让他当上乌拉城主，他却不知感恩，处处与我作对，我放了他七次，他仍然不知悔改。现在又与蒙古人勾搭，早晚是祸害。至于你带队伍在黑扯木另立门户，要想分散我的人马，削弱我们的力量，迫不得已我才采取行动，让你变成今天这样，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？”
“阿浑！”舒尔哈齐绝望地喊了一声哥哥。
不见回答，不知什么时候，努尔哈赤已经离开了。
两年后（1611），舒尔哈齐在幽禁中死去，享年四十八岁。五十多年后的顺治皇帝时期，舒尔哈齐被追封为和硕庄亲王，算是对他所做过贡献的一种认可和纪念吧。
在努尔哈赤对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行刑的时候，只有三儿子扎萨克图不服，闹的最凶，他破口大骂，大喊大叫，“不服、不服！”“有朝一日要让他的后代成为英雄。”扎萨克图有两个儿子，二儿子扎喀纳后来成为一员战将，被封为镇国公，孙子瑟信也是一员战将，被封为镇国公，到了重孙子岱清阿后，这一支家族开始平庸起来，直到吉春、福克精额、亨喜，一代不如一代。到了亨喜的时候，家族史上先祖们叱咤风云的神勇已经不再，剩下的只有平凡，再平凡，甚至是落魄。
（未完待续）
作者简介：
作者肇洪斌先生，微信名“沈北老圃”，1958年出生，满族，镶蓝旗，恒字辈，舒尔哈齐第十三代子孙。1981年辽宁财经学院大学毕业，工作后进修获研究生文凭。在辽宁教育学院、沈阳师范大学等单位长期从事财务工作，教授、研究员级高级会计师职称。现为沈阳师范大学老教授协会副会长，辽宁省老教授协会理事。个人爱好诗词散文，经常发表诗文作品，兼善山水画。诗歌作品有《老屋诗抄》，自传《看山恰是走来迎》，编辑诗文作品集《采摘集》一、二卷。
近几年，作者通过收集、整理相关资料、采访亲友、查阅历史档案等方法，梳理本家族历史脉络，撰写自传体家族史小说《盛京浮尘》，描述了舒尔哈齐第十一代子孙爱新觉罗·恩玉（肇溥珊）的一生及其子女的成长、经历等近百年的历史。这是第一部关于舒尔哈齐家族后代子孙历史的小说，即具有历史性，又有可读性。
附：舒爾哈齊后裔肇洪斌家族世系表
一世祖-三子-舒爾哈齊（追封和碩莊親王）（生有九子）
二世祖-三子-扎薩克圖（生有二子）
三世祖-次子-扎喀納（奉恩輔國公品級）（生有五子）
四世祖-四子-瑟信（告退二等侍衛）（生有三子）
五世祖-長子-岱淸阿（生有十子）
六世祖-六子-祿星祝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四子）
七世祖-次子-明豐阿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六子）
八世祖-次子-吉春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四子）
九世祖-次子-福克精額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四子）
十世祖-次子-亨喜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四子）
十一世-四子-恩玉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三子）
十二世-四子-裕權（盛京居住）（生有三子）
十三世-長子-肇洪斌（沈阳）
作者近照
爱新觉罗宗谱网
2025年12月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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